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中国士大夫们常寄情于山水,他们在山水间徜徉,创作了许多描绘山水的艺术作品,留下不少佳话,《流水》就是这样一首富有表现力的中国古琴曲。
提到古琴,大家一定会想起“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的故事,在一起回忆这故事前,我们先来了解一下,古琴这件中国传统乐器:
传说中,古琴是由上古人皇伏羲氏制式,神农氏定音作曲,是华夏民族音乐的发端之一。从这样的传说里,我们就能看出先民对古琴的敬仰与喜爱之情。
在考古学中,最早发现的古琴,是出土于湖北枣阳郭家庙曹门湾墓区的一张春秋早期的琴,距今2700年左右。但是从《诗经》等古代文献中的推断表明,古琴可能最晚在商周时期就已经产生。
古琴造型优美,经过历代的发展样式有很多,常见的有伏羲氏、仲尼式、连珠式、落霞式、灵机式、蕉叶式、神农式等,主要是依琴体的项、腰形制的不同而有所区分。
古琴的结构也十分考究,古人所有的时空观和世界观都可以在一张小小的古琴中找到答案:
其底部平整,上部为弧面,对应“天圆地方”的世界观;最早的古琴琴弦是五根弦,来自“五行”之说,今天所见七弦琴,传说是文王武王各加一根琴弦而成,因此,古琴又称“文武七弦琴”。不仅如此古琴上的十三个徽位还对应了阴历中的十二个月加一个闰月,等等。
正所谓是“一琴一世界”,而在这“世界”中找到知音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伯牙与子期就是这大千世界中的一对难得的知己:
士大夫俞伯牙是战国时期楚国人,擅抚琴,后投奔晋国做官,一年中秋夜,他出使楚国,坐船来到川江峡口,突遇,船夫无奈只能停船。风住雨歇,伯牙见这高山之间川江别有韵味,不禁犯了琴瘾,在船上藉此情景抚琴一把。
当他弹到兴起,不想琴弦断了一根,思绪被打断,伯牙抬起了头,却一眼看到不远处山崖上,一樵夫正在闭目倾听,沉醉其中,伯牙顿生疑虑,正巧船行至这崖边,两人打了照面,樵夫子期便答曰,“先生不必生疑,小人打柴被暴雨阻隔于此。雨停正要回家,忽闻一阵琴声飘来,不觉听着上瘾!”
俞伯牙听闻,略带傲慢的问,“如此荒野也有懂音乐的人?”子期谦逊答曰:“大人错了,如果荒山野岭没有这听琴人,这寂寥的大江畔又怎会有抚琴之人?”
见眼前之人如此回答,俞伯牙闭目凝神,又奏一曲,问道,“你既懂琴,可知老夫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子期答曰:“略知一二,方才大人所奏,是您见到山中川江在雨后的感慨,起初大人的琴声是那般昂扬雄浑,就像这巍峨高山;后来的琴声是那样浩浩荡荡,就像涛涛流水……”
俞伯牙对子期的领悟感到十分惊讶,急忙推琴而起,拱手作礼:“真是荒山藏美玉,黄土埋明珠。老夫游遍五湖四海,遍访知音。今遇先生,此生心意已了!”两人仿佛认识了很久,兴致极高地交谈起来,原来子期虽是樵夫,可学识渊博,有很高地音乐修为,但他不愿做官,便隐居于此,打柴为生。
两人越谈越投机,便在这高山流水的见证下,结为了兄弟。伯牙说:“我与贤弟知音一场,就把刚才弹奏的那段曲子叫《高山流水》!以纪念你我相识。”次日,艳阳高照,汉阳江口两人挥泪分别,约定明年中秋月圆在此相聚。
时间飞逝,转眼一年约定时间到来,伯牙泛舟至汉阳江口,却不见子期前来赴约。前去打听却知子期已在年前病逝,伯牙顿时热泪长流,在子期墓前悲恸欲绝:“可怜我遍访天下,遇到知音,却不料贤弟如此狠心先我而去,天地不公!让我再为你奏一次这《高山流水》!”
古琴曲《流水》不仅见证了这段惺惺相惜的友谊,还被著名华裔作曲家周文中推荐,在1977年8月22日被录入美国太空探测器“旅行者一号”的金唱片发射到太空,去往无垠的宇宙寻找人类的“知音”。
这样一首人类意识与宇宙共鸣的冥想曲,它的乐曲结构、乐谱是怎么样的呢?我们一起来了解一下。
《高山流水》古谱最早见于1425年明代朱权编撰的《神奇秘谱》,里面写到:
所以,《高山流水》本是两首琴曲,以《流水》更为大众所熟悉,《流水》现在流传多为《天闻阁琴谱》(1876年)所载清代川派琴家张孔山加工发展的版本。
这一版充分发挥了古琴滚、拂、缚、注的手法,大名鼎鼎的“七十二滚拂流水”便是出自于此。
此谱既可分九段加一尾声,又可分为中国传统音乐的曲式结构——起、承、转、合四大部分:
起:一至三段,通过深沉、浑厚、流畅的旋律和清激的泛音表现了层蛮迭嶂,幽润滴泉,清清冷冷的奇境。
转:六至七段,按泛音序列下行和五声音阶进行的曲调,大幅度的滑音,伴以滚、拂手法,如瀑布飞流,汇成波涛翻滚的江海。
合:八段至尾声,运用承、转的部分音调造成呼应的效果,在耳际泛起滔滔江海的余响,令人欣然回味。
听至此,《高山流水》这海纳百川的颂歌,宛若一幅中国水墨图,形象生动,气势磅磷,令人心旷神怡。仅仅是一首琴曲,其中古琴艺术的意义便已彰显:它远远超出了音乐自身的价值,由音乐本身转变成一种特有的中国文化的精神,响彻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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